給我發消息說他們刷到朋友圈，說外面爆發喪屍病毒了，現在千萬不要出門。
我鬆了一口氣，但是方晴現在的情況跟我完全相反，她一直都沒收到家人的消息，甚至連消息都發不出去了。
「不要安慰我，你爸媽沒事，用不着體會我的焦慮。」
「但是他們不知道我沒事。」
方晴沒有說話，她抿着嘴，眼睛紅紅的，執着地刷着消息。
電話佔線。
網站崩潰。
人類還沒崩潰，各大網絡平台已經先崩潰了。
凌晨兩點半，我和方晴沒有一個人感到困意。
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，聊吃的，聊電影，聊工作八卦，並不是我們真的有這麼多話要說，而如果一停下來，就會想起我們現在的處境是多麼無助。
我們又沉默了一陣，氣氛又顯得些許凝重。
「你說，喪屍會拉屎嗎？」
方晴沒有理我，我嘆了一聲。
「好吧，不好笑。」
方晴終於盯了我一眼。
「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幅嬉皮笑臉的樣子。」
「好像你沒有什麼可以擔心，沒有什麼煩惱，這個時候你都感受不到生存是多麼焦慮嗎？」
「你知道這樣讓人多沒有安全感嗎？」
我從大學認識方晴開始，她就是一個很卷的女人。
托她的福，有她平時押着我學習，期末不用焦頭爛額地擔心掛科。
畢業進了公司，她卷到了公司管理層，來我家分手這天都剛剛從外地出差回來。
但是有的人卷不動就是卷不動啊，比如我。
其實分手對我們兩個都好，她可以過得更好，我也不用活得很累。
「我剛剛只是想到，說不定變成喪屍就挺好的，不用思考，不用擔驚受怕，丑是丑了一點，但是無論怎樣死去，都不會感受到痛苦。」
「你不是喪屍，你怎麼知道喪屍沒有意識，沒有痛苦？」
我笑了一聲，覺得方晴說得很對，轉頭一看，方晴已經睡著了。
斷網小時。
三天了，完全接收不到外界任何新消息。
這不是一個好兆頭。
「明天我出去一趟，或者後天。」
「出去？
你瘋了嗎？」
方晴抓住我的手臂。
「隔壁那棟有家快遞超市，我們的食物最多還能撐兩天，這樣是等不到救援的。」
「你真的相信會有救援嗎？」
……